醉溪初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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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疑商】红尘客栈

【深夜网抑云产物,HE,半糖主义 7k+ 一发完】

 

“剑出鞘恩怨了,谁笑;我只求今朝拥你,入怀抱;红尘客栈风似刀,骤雨落,宿命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周杰伦《红尘客栈》

一.

   程少商做了一个梦,她已经许久不做那样的梦了。长安宫中的夜很凉,不管什么季节都是,即使是夏夜清凉的风,吹进殿内,她也觉得烦躁。

    那个梦很真实,真实得少商需要一些时间去冷静下来,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。她总是要莲房将安神汤煮得滚烫,热乎乎地倒进胃里。她每每喝完那药,便会对上莲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。她将药碗放下,“你怎么又哭了,你哭什么。”

    少商不知是第几次问莲房这个问题,莲房依旧摇头,她不忍心说出那样的话。

    这是凌不疑走的第四年,那年他屠了凌家满门,流放北疆,原是他说的后会无期,频繁入梦的,也该是她。

    凌不疑刚走的那段日子,她时常梦魇,她的梦魇没什么妖魔鬼怪,她所有的噩梦中,凌不疑的死去,是唯一的主题。莲房也好,少宫也罢,都已记不清多少次程少商于梦中,唤凌不疑的名字,那名字那么深刻,却又那么伤人。

    如今该叫他霍不疑了,她梦呓的姓名,却依旧没有改。或是,她也时常唤他的字。

    “子晟,你醒过来,你带我走!”

    少商也不知那一年里她喝了多少安神汤,她总是难以入眠,她害怕,怕她闭上眼睛,梦见的,又是他。她睡得少,又吃不下,生的那一场大病,灌下许多药,终于见好时,又被梦魇缠住,莲房熬了许多碗安神汤,今夜不知是什么日子,她又做了几年前一样的梦,梦醒时如一个空壳,唤她煮一碗安神汤。

    这安神汤,毕竟也是药,是药三分毒,莲房尝过那药,苦得很。少商将那药一饮而尽,她那样怕苦的人,半块糖都没吃,兴许是这日子,比药苦多了。

    可再苦的药也难解相思苦,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了,人总该往前看,日子总该往前走,可为何今夜,又梦见他。

    “莲房,你看,我是不是又病了?”

    “女公子,你没病。”

    程娘子没生病,只是,想忘的忘不掉,爱得太苦了。

    莲房把药碗收走,偷偷抹了抹泪,“梦里都是反的。”

   少商梦见了那寸草不生的北疆,锋利的风卷起干燥的沙子,尖锐得可以杀人,他站在一片大漠中,她看不清他的脸,只有背影,听见他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同她说,“少商,你要好好的,我真的要走了,我们来世,也不要再见了。”

    后会无期四个字,宛若回旋镖,捅在他身,也伤在她心。

 

二.

    今夜的月,很圆,北疆的深夜,繁星点点,她很喜欢满夜星辰的。

    霍不疑站在大漠中,抬头望天,他曾拉她手奔向都城的高处,她同他一样,喜欢满天的繁星,连带着夏夜的风,都醉人心脾。

    他后悔了很久,那夜看到她时,他便已经在后悔了,直至今日,他依旧在后悔。可又怎样呢,世上并无后悔药,他盯着腕上的琴弦时,便会想起她,记得她醉酒时迷迷糊糊的模样,耳边似乎还有她动人的笛声,那样好听,同她一般明媚。他还是会笑,可又沉下来,她在都城一切可还好?她大抵还是恨他的吧,原就是他抛下的她,他深知自己没有资格求她原谅。原不原谅的,也无所谓吧,毕竟,后会无期,不会再见了。

    北疆的夜很孤单,风霜雨雪,他这四年,消瘦了许多,长出来细细的胡渣。北疆的夜很冷,他却不觉得,他盯着琴弦,还好,他还活着,他的心,仍是热的。

    听闻她同袁慎定了亲,也好,袁慎大概是会对她好的,他已替袁慎解决家族后患,她这次总该能安安心心地嫁过去,一世平安,这回,她总不会倒霉了。

    她那样好,总该幸福圆满的,至于孤苦无依,他早已习惯,剩下的,便由他来承担就好了。

    “子晟此生,非她不娶。”

    不娶便不娶,再无人能让他动心,也好,也罢,他许的诺,他总该履行。

    “少主公,夜已经深了。”  

     夜深了,求你,今夜入我梦。

 

三.

   次年的夏天,都城下了好大的雨一场雨。今年都城的夏,不太热,长安宫又是个避暑的好去处,程少商便日日躲在屋中,做做木工,画画图纸,倒也乐得自在。

   那日夜里的雨很大,雨珠子有力地敲打着房檐,似是要把那油纸伞都穿破。莲房站在门口,影子映在门上,迟疑着要不要踏进去,迟疑着要不要将那事说给她听。

   “莲房,你在外头做什么,外头雨大,小心雨水溅湿了裙裾。”

    莲房将点心端到她跟前,不离开,也不说话。

   “你可是有话要同我说。”少商依旧没有抬头,将手中的竹简收好,“但说无妨,你知道的,我从不怪你的。”

   “女公子,陛下诏了,霍将军今秋回城。”

   霍将军,霍不疑。今秋回城,正好五年。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她早已决定不再回头,她从前只觉得不能回头,她如今却是,不敢回头。既是后会无期,他来不来都好,都不要再见面了。省得前尘旧事,扰她安宁。

   莲房离开后,她叹了口气,不过是他要回来而已,还是今年秋天,怎的脑中又浮现他的脸。霍不疑当真是害她不浅,提起他,竟也折磨她到今日。

   今年夏日的雨水似乎格外多,多得霍不疑都觉得诡异,北疆苦寒,竟也飘起来雨,他即将启程,边民们笑着说久旱逢甘霖,是大将军带来的福气。北疆到都城的距离那样长,雨散云收,雨迹云踪,于他而言,他从来是别人的活阎王,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好意头。

   他只是想,哪怕最后一次,哪怕她不想见他,再看她一眼,只一眼,她只要过得好,忘不忘得了他,都不重要的。

 

四.

   他们只是没有想到彼此的相见来得这样快。

   秋日的黄昏落在都城的每个角落,轻柔地将城门笼起来,秋日落叶积攒在城墙脚下,脆生生的,叫无数脚印与马车碾得稀碎。

   袁慎正等着少商收拾好,马车已然在城门口等着了,听闻今日霍不疑回城,这个时辰也该出宫了,虽说无甚可惧,但还是早些离开,不要碰见的好,省得彼此尴尬。

   霍不疑远远便看见了那城门外忙碌的背影,那背影很熟悉,他却不敢认,忙碌着将包裹收拾好,直到他看见站在一旁的袁善见,他才肯定,那是程少商。

   “霍将军!”城门口的戍卫大声喊,城门处没什么人,那样的称呼,怕是装作没听见都难。她只得舔舔嘴唇,落日余晖洒在她锦色的披风上,她回头,伫立良久,不说话。

    流放之地,真的很苦吧,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长出来细细的胡渣,她见他一步步走来,可见他比从前更瘦削的脸庞,依旧是黑色沉重的盔甲,他仍将发束起,他的眼睛依旧坚毅,却尽显沧桑。大仇得报,恩怨纠葛终了,你过得好些了吗?

   想来程少商不过二十出头的好年华,如远山海棠,脸衬朝霞。她还是那么年轻,只是少了些她与生俱来的活泼开朗,其余的,宛若初见。

   阿飞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家少主公,袁慎死死盯着霍不疑,唯有程少商,眼中不知何时起了水雾,她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。

   “程…少商。”他从前打趣时,喜欢叫她程娘子,或者直接唤她闺名,他极少这样唤她全名,为何时隔五年后,她还觉得这般别扭。

   “霍将军。”彼此彼此,霍将军这称谓,也是别扭得很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再没挪开过,风萧萧,笛声响,他又开始怀念那样婉转着心肠的笛声了。

 

五.

   “你可还好?”袁慎看着一言不发的程少商问,她今日将马骑得极快,霍不疑替她调好马镫时,她就再也没说话了,肉眼可见她战栗了一下,至于霍不疑到底同她说了什么,袁慎也不知晓。

   “我如今,连给你调马镫都不配了吗?”他的声音低沉,可那就是他的声音,依旧明亮。在某一瞬间以为那是一场梦,多年前在万府的那一日,那是他初次为她调马镫,她低头看他,他牵着她的马,“是我,倾慕你许久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袁慎不再问,也不问她为何湿了眼眶。

    “我原以为,只有我一个人在心痛。”一路快马,秋风萧瑟,吹落她耳边几缕碎发,她眼中的雾气还未散去,她径直从袁慎身边走过。

   原以为后会无期四字,足够决绝,到头来只发现,不过是见一面的事。

   “我不求你原谅我,我不值得被原谅的。”

   她用尽了全力去恨他,她也恨了他好些年,下定决心决不回头,永不原谅。可那又怎么样,有多爱就有多恨,有多恨,就有多爱。

   她手臂上的咬痕渐渐淡去,她自从同袁慎定亲后便日日涂药,总不能瞧见那伤口一回,便想起他一回,总归是回不去了,海誓山盟都可抛,区区咬痕,不足挂心上,消失了便消失了吧。

    可今日她拉开抽屉看那药时,没有拿起来,关上抽屉。那疤痕,留着便留着吧,既然形同陌路,她也不必再费这功夫。

 

    可几日后的事情是她不曾预料,她自认把话同霍不疑说得足够清楚了。“你是你,我是我,我要嫁与善见作新妇,你我还是少些来往的好。”

   “你说的后会无期如今也算作毁了约,你我还是划清界线较好。”少商将这些日子里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,只见他愠色渐渐涌上脸,猛一下抓住她的手臂,见那雪白肌肤下浅浅的咬痕,他失去了理智,狠狠地在她原有的咬痕上,又添一道,这一咬,便是什么怜香惜玉都不记得,什么手下留情都不在意,少商只记得奋力地想推开他,见她手臂上渗出来鲜红的血液,她还以为霍不疑要将她的骨头也咬下去,她疼得直流泪,“凌子晟,你疯子!”

    这才是她,会叫他凌子晟的程少商。

   他拿出来药帮她清理伤口,“你疯了,你疯了。”梨花带雨,脸上还挂着泪,血液些许溅到他脸上,他浅色的衣衫上,他苦笑,“我是疯了,无药可救了。”他若不是疯了,当年又怎会抛下她,若不是疯了,当年又怎会那样不管不顾地去复仇。这世上,不是你最知我如何疯的么?你知道我疯起来什么样的。

   “活该我孤苦一生,你总能忘了我的。”

    少商心中绞痛,“分明是你抛下的我,你又凭什么要我,记得你。”她又掉下来泪珠,“你说的后会无期,又为什么纠缠我,霍不疑,我求求你,求求你,放过我,也放过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 “少商,你不能不要我的…不能不要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放过你自己,你敢说,你不喜欢我吗?”他还是能看见她看他眼神的不同,拉扯不断,纠缠不清,他原以为是自己多想,可那目光,旁人又不是瞎子。

    “在北疆的那些年,我总是梦见我没有去杀凌益,姑母没有走,我们高高兴兴地做了夫妻…”你一身红衣,宛如冬日红梅。

 

六.

   “善见,我们退亲吧。”

   “可是因为霍不疑,可是他逼你来的?”袁慎说这话略显激动,却又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,淡定地看低着头的程少商,“你说过,我们俩,上辈子是同一个人肚子里的两条蛔虫,退亲一事,是他让你来的,是也不是?”

    少商抬起头,摇头,“不是,真的不是他,他确实说过要我同你退亲…只是…”

    “只是他若有心你无意,你今日也不会来。”他晓得的,程少商对霍不疑的心意,此生都放不下的心意,他都晓得的。五年前的那场大病,不如说是劫难,她宁愿死也想随他去,他自认十分了解她,他又怎会不知道。

    程少商不说话,不是被戳中心事的窘迫,“其实我也可以嫁给你,只是想来,那仿佛不是我。”

   她一生都在渴望着被爱,渴望着自由,渴望着逃离世俗束缚,终于有人爱她,有人予她自由,有人愿意放她走,都是霍不疑。

   “少商,你说的,永不回头,绝不原谅。”

   回不回头的事,另当别论,至于原谅,她似乎没有真正意义上恨过他。“倘若我是他,我或许也会这么做,我甚至,可能没他做的好。”

   “少商,你知道我会答应的。”袁慎摇摇手中的羽毛扇,“你知我对你的心意,外头都传着我同霍不疑要抢你做新妇,可于城门时我便知有今日,甚至无须少宫算卦。若说我与霍不疑因你为敌,那从一开始,我便知我会输。”

    少商抬起头来看他,“善见,你的心意我都懂的,我们只是太像了,像得我们只能做好友,若是老来我们还能如此喝茶拌嘴,也是一桩乐事。”她咽了咽口水,“但我们终究做不来夫妻的。”

   “少商,莫要再骗自己,你眼里,是有他的。这番深情,你要领的。”

    袁善见说话总是文绉绉,这些年来她倒是听懂了,“你要去寻,你想要的生活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你嫁与谁都会一世平安的。”

     “为何?”

    “因为有霍不疑。当年听闻楼垚外放,便寻了个好去处让他去做官,听闻你要嫁与我,便永除了袁家后患,他曾是这世上,离你最远,最渴望你幸福的人。”

 

七.

  “这世间男女配不配,这得老天爷说了算。”

   这一遭,老天也不算瞎了眼。

    程家四娘子同袁慎退亲的事在这都城中闹得沸沸扬扬,算来程娘子已是退了三次亲了,这后两回,更是闹得人尽皆知,都在传,这城中哪里还有儿郎想娶程四娘子啊。

    少商却觉得无所谓,难听的话宫中多了去,若是想贬低嘲讽她,进这都城都得排排队。待到少商与袁慎退婚事毕时,秋日已过了。程娘子没有与谁定亲,霍不疑常来找她,赤裸裸地将心给她看,他好像是吃定了程少商会嫁给他,可他也害怕,害怕情深缘浅,他们难成眷属。

   “少商,你可是,还恨我?”少商抬起眼眸,今年的雨水自夏日起便下个不停,这都到了冬日,这雨水多得能将廊内都溅湿。

    “又下雨了。”少商没有回答他,她要怎么回答,说她不恨他?那未免太过便宜他。“霍不疑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我命不好的。”他不知为何她突然这般感慨,“我总是好不容易得到了,又好容易就失去。”她说这话时,泪中带笑,“可霍不疑,这一切,都因为你。”她的手指捻着衣袖,衣下的伤口似乎还隐隐作痛,“你是要我放下的,那日我向陛下表明你的身世,我以为我们就算两清了。”

   “可我放不下。”霍不疑的眼睛便那样看着她,“我都想好放你和袁慎成亲了,可我再见你,我还是舍不得,你还是留在我身边的好。”

    只一眼,便再也舍不得了。

    那夜少商又做了梦,梦见大雨淋漓,他撑一把伞,拥她入怀,耳畔传来他的声音,“嫋嫋,求你,不要忘了我。”梦中的她伸手想抓住他,却是梦中幻影,他于一霎消失不见,留她于滂沱的大雨中,孤苦伶仃。

    她没有吩咐莲房熬安神汤,她深知那安神汤此刻安不了她的神,“莲房,我这样做,当真是对的吗?”

   “女公子何出此言。”

   “我总梦见他,梦见我想跟他走,可醒来时,我又害怕,怕我又似那夜,见他落崖。”

   “女公子说过,两情相悦,便都是对的。”

   “我们如何两情相悦了?!”

   “那为何自那霍将军回来后,女公子便不再做从前的噩梦,即使知霍将军要说什么,倾盆大雨也去寻他,为何霍将军要女公子嫁给他,女公子哭了呢。”

   “女公子的心意,莲房这个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,女公子自己不知晓,不愿认罢了。”

   “你怎么也这般说我,我真的喜欢他,喜欢得如此明显么?”少商微微生气,她自认她下午在霍不疑跟前演的那场戏,演得很好的。到底是难掩情意啊。

   “我从前嘴硬,说我绝不回头,其实不是因为恨他,是因为我知道他永远站在我身后。我回头便又会看见他,我怕他一句‘我在’,我便又沉沦,毕竟,他曾那么会说谎话。”

   “那如今呢?”

   “其实我早已回头,我深知他说的那些心悦我的话并非谎话,我竟也盼着他来寻我。”

    几日后,少商又见到霍不疑,“我退亲了。”

   “我知道。”霍不疑伸手挽起她的袖子,“可还疼?”

   少商摇头,见那咬痕,通红如血,如大漠落日。他再挽起他的衣袖,多年前的咬痕依旧清晰可见,宛若新伤。少商撅着嘴看他的手臂,“为何你的咬痕一点也没变浅。”

   “因为关于你的一切,一点也不能忘。”

   “你我宿命缠绕,纠缠多年,就不要说什么两清的话了。”总归是互相欠点什么才好,才记得住,才刻骨铭心。

 

八.

   霍不疑要去西北的事,早起下的诏令,夜里便要出发,程少商知晓此事时,已是黄昏时分。过于突然。

   霍不疑在想着,要如何同那好不容易愿意靠近他的程娘子交代,军令匆匆,才发觉时间有些来不及了,他想尽了法子,想赶在出发前将此事解释清楚,不至于让程娘子日夜担忧,担忧他们重蹈覆辙。

   他手书了一封,遣人快马送至长安宫,可宫人却说,程娘子不在宫中,未能将信件交给程娘子。

   “信件臣一定送到,时候不早了,将军该出发了。”

   冬夜的雨,寒凉刺骨,也不知嫋嫋记不记得添衣保暖。他同少商暗地里找好了日子,“这一回不定亲了,直接成亲了,少得繁琐,节外生枝。”那日子定在一月以后,可此番出征,怕是要延后了,又有一桩事要对不住她。若是能顺利回来还好,从军之人,哪有安稳可言,刀剑无眼,“此行惊险,纵是马革裹尸,也是我们从军之人的宿命。”

   冬雨将仅剩的光都盖住,黄昏时分确是一片昏暗,他骑马出城,雨将他的发冠都淋湿。他远远看见城门外有一女子,穿一身红衣,撑一把伞。

   他快马奔向她,“嫋嫋!”

   她的裙裾已然湿透,她站于城门口,“霍不疑!”

   “子晟,你带我走,我们说好的生死一处,你带我走,我今夜便嫁你。”她不信,不信她与霍不疑之间的种种,如此难熬,她偏不信这情深缘浅的戏码。

   只晓得霍不疑拉她上马,“我带你走。”

   那夜雨停,霍不疑的马跑得很快,寻一处空旷地,一身红衣的程娘子竟在军中同霍将军成了婚,军中的酒不算香,却又好甜好甜。阿飞难得机灵,喝了交杯酒后,便改唤了霍夫人。

   “等此番回都城,我定要在府中大办一场我们的婚礼。”霍将军于城楼上搂住霍夫人。

   “我怎么不记得你是如此铺张张扬的人啊?”少商用脑袋蹭蹭他氅衣的毛领。

   “我定要让城中人知晓,我霍不疑,娶到了这都城中最好的女娘。”

   他们抬头,见繁星落城,漫若浮光。

 

   说来也算是天定良缘,后来少商常打趣她同霍不疑是冤家路窄,宿命缠绕。

   “嫋嫋此言差矣,”霍将军微微一笑,“我既非嫋嫋不娶,若是这宿命要我们有情人离散,我也要逆这天,改这命。”

   “想来也是老天有眼啊!”少商依旧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词语来,“得亏是我命好,好在霍将军,便是我的宿命。”

    此时都城已入夏,柳絮飘飘,他们说好了,再过些年,等天下朝堂都安稳,他们便远离这人间尘嚣,也于柳絮飘时,执子之手逍遥。

   前文:  心悦 弦歌 良缘 烟火入星辰 欲曙天 醉春酿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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